第(3/3)页 子鸢帮着捣鼓柴火,正好在肉粥翻滚时迎来一股凉气,随即看到阿父阿兄带着隔壁的祖孙进来,一边抖下身上的落叶,一面哈气道:“子鸢回来了?不知你在宫里过得可好,可有那不长眼的找你麻烦。” 一家之主的赵非乐进屋前特意净了脚,穿上一双草鞋才作于灶旁,任由火光照亮一张饱经风霜的脸。 “皇后的椒房殿哪有儒家的酸臭味?况且东宫的窦太后可非常讨厌儒家子弟,更不会让儒生在眼前晃悠。”儿女既远行,归家后自然得对父母拜身问安。即便是被孟子攻击“兼爱无父”“无敢舍余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亲为之者矣”的墨家,对孝道也是十分看重的,甚至觉得长辈既多食粟米,那就得比晚辈做的更好,成为榜样。 “宫里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。”起身后的子鸢毫不客气道:“即便不是人人都有八百个心眼,但也差不多了。” “毕竟是高祖之后嘛!心眼太少便不像是高祖的种。”赵非乐的长子赵石子不屑道:“刘家的那位开山老爷可是能把萧何陈平都按得死死的存在,当年鲁儒骂他粗鄙,讽刺他来位不正,都被这个徐县来的乡野村夫给怼了回去。先帝倒是不类其父,但你说他提倡黄老,信奉无为,那我真是瞎了眼也不信。” “信奉黄老……一个下手那么狠的人能信奉黄老?一个用了三四年就把宗室的刺头们都整服帖的□□皇帝能是顺其自然,无为而治的人?然后还让儒生去做太子太傅?也就那些愚民会信?”不过说到太子太傅,赵石子又是幸灾乐祸道:“先帝也是眼毒了一世却被法家的小子给糊弄了。人家是找儒生,结果关中那么多儒家弟子愣是没有会雅言,反倒是让儒皮法骨的晁错抢占先机,光是想想就好笑得紧。” 一旁得赵非乐瞥了眼没个正形的长子,冷冷道:“有什么可笑的。晁错挂儒皮,可到底是混到君王身边,还把法家的弟子都一一引荐给君王。” “真要细究起来,我墨家还得感谢晁错。毕竟法家还不至于对我墨农两门赶尽杀绝,而儒家……”想想关东的墨家弟子都是什么下场,赵非乐便握紧双拳,看向正在照顾侄女的子鸢:“你在椒房殿里呆了也有段时间了,那位薄皇子对墨家还有兴趣吗?” 子鸢放下手里的陶碗,沉思后无奈道:“我还是那句话,要说公子瑞对墨家理念感兴趣,别说我不信,您也会嘲笑多过相信。” 赵非乐听女儿这么一说,也是对刘瑞的态度有了确定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薄皇子待墨家并非是以学派敬之,而是想把墨家打造成小少府?” “可以这么说吧!虽然那位薄皇子对墨家的态度绝对称得上友善,可是要说他是墨家的理想君王,倒不如说他跟法家更合拍,喜欢用交易换取下属的信任。”子鸢一针见血道:“不过从另一角度来看,薄皇子是可以争取,甚至只要墨家做了足够多的贡献,委任墨者也不是不可能的……” “啪!”听了这话,赵石子放下碗筷,愤恨道:“说白了就是拿我们当帮役。” 子鸢并不理会阿兄的怒意,反问道:“不然呢?没点好处人家凭什么提拔你?昔日墨子在宋国传道授业难道是因墨子是目夷之后,而非墨子救宋,有大恩于宋王?” 赵石子默默地拿起陶碗,令赵非乐对这个长子越发地无奈道:“你这性子,怎可委以重任?” 靠着父亲的赵和突然加快了喝粥速度,随即听见姑母继续说道:“我在离宫前已经收到薄皇子的暗示,对方真是个小孩子,这么快就没耐心了。” 此话一出,所有人都放下陶碗,看向面色突然阴沉的子鸢。 隔壁的同姓老翁呼出一口热气,率先问道:“薄皇子会把你赶出去吗?” “如果在卯月前没给他回复,肯定会。”子鸢深知椒房殿里虽然是薄皇后说了算,可实际上的一把手却是还没搬去东宫的刘瑞:“他也有他的顾虑,能把我赶出宫而不是赶尽杀绝,就已称得上宽容。” 隔壁的赵老翁眯着眼,目光在赵家人身上徘徊,试探道:“所以你要提前墨家的引荐计划吗?“ 子鸢没有开口,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,无奈道:“这也是我此次回家的重点,希望阿父能向巨子请书,允许我提前墨家的引荐计划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