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楚王孙-《当年铁甲动帝王(重生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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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不是在刁难你了?”顾烈笑问。

    敖戈满面通红,求饶道:“主公莫在取笑我,是我错了。主公是为我好,提点我。”

    顾烈笑骂:“还不滚出去。明日一早,我要看到写好的镇蜀策,不准找谋士代笔,你自己写!”

    敖戈咚咚咚磕了头,一溜烟跑了。

    敖戈一走,顾烈着人搬来未看的文书密报,事无巨细一道道看过去,日渐西斜,纸上大部分都标了红批,懒得管的都被他丢进竹筐里,等他看完,自有专人搬去给姜扬。

    燕朝自恃正统,背着暴君冤杀楚王的恶名,越发将楚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,动辄就要发封罪状来骂顾烈狼子野心,妄图篡夺天下。这些罪状言辞激烈,文采斐然,一个脏字儿不用就能骂遍顾烈祖宗十八代,顺势还能把暴君先帝的地给洗了。

    这回罪状是特地用上好的杭绸装裱送来,活脱脱是努力摆阔的破落户。顾烈随手把罪状往地上一扔,叫人拿去拆了给兵卒补袜子。

    用了夜饭,姜扬已将搬过去的文书都看过,晃悠悠扇着羽扇,腋下夹着两卷他不甚赞同的进了帐子,和顾烈商讨到深夜,期间时有密探赶来送信,灯油没了又添,等到事务议定,已是月上中天。

    洗漱罢,近卫退出帐外,只余顾烈一人。

    顾烈夜里向来不留人伺候。

    年轻的楚王终于能够休息,将一整个白天的嬉笑怒骂都褪下,剩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。

    他走到并不宽大的木床边,脱下里衣,拿起搭在床尾的干净里衣换上,他动作极快,叫人看不清征战多年留下的深浅痕迹。

    然而最惹眼的,并不是他在战场上受的伤。

    是刺遍他整个肩胛的火凤刺青,颜色鲜红似血,火海中翩然起舞的凤凰,凝结了顾氏一族冤屈,浓烈得像是时刻在他的背脊上燃烧。

    顾烈年少聪慧,懂事得早,他还记得四岁时,燕朝皇帝曾南巡访楚。

    那时皇帝还有着执掌天下的雄心,与楚王一同站在纪南城的城楼上。皇帝拍拍身边唯唯诺诺的太子,又指着他们这些顾氏子孙,笑谈传承辅佐,祖父大笑,君臣二人携手下城楼,佳话传遍天下。

    短短四年天翻地覆。

    顾烈的父亲是楚王最不受宠的儿子,但这无关紧要,夷九族,跟受宠不受宠没关系。

    楚王家臣拼死抢出两名顾氏男童,都被刺上了大楚的火凤纹章,顾烈是其中之一。他们被一名男子带着开始逃亡,称其为“养父”。

    另一名男童,顾烈已记不清究竟是自己还是他年长,高烧两三日没了。养父对顾烈说,是那名男童身子骨太弱,受不住逃亡颠簸。但顾烈亲眼瞧见他的后背因为刺青的缘故溃烂流血,夜里痛得直哭,哭着哭着就没声了。

    顾烈做了好一阵子噩梦,梦见自己背后都是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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